□ 楊思佳
有人說:“建筑是世界的年鑒,當歌曲和傳說都緘默的時候,只有它還在說話。”如果建筑會說話,那應(yīng)該是用不同的音色說出來不同的聲音,那些聲音應(yīng)該依附在我們對物體的想象上,依附在光灑落的地方,讓影子說出來;或者依附在傷痕里,讓歲月說出來。如果沒有光,那就應(yīng)該讓夜晚說出來,讓寂靜說出來。那如果沒有傷痕呢,不,每一座建筑都有傷痕?那是過去發(fā)生的、也是歷史遺留下的蹤跡,那些被附著的蹤跡比歌曲和傳說更永久流傳。
我曾想:高樓林立的時候,有誰會在乎燈火人間。其實大家都在乎,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。曾經(jīng)透過窗戶紙就可以看到的溫暖,瞬間變成了熙熙攘攘涌入燈火通明的洪流。當大家都開口說話時,建筑是默不作聲的,它只是在微笑中審視,審視賣花生的男人,審視跳舞的女人,審視兩兩散步的老人,審視吃著棒棒糖的孩子乃至整個世界。每到深夜,當光都散盡、萬物都靜默時,建筑才開始潤潤嗓子,真正開始唱歌或者講述曾經(jīng)發(fā)生的那些古遠的故事。孟嘗高潔、阮籍猖狂、昭君出塞、貴妃醉酒……留下滿身傷痕也都值了,抑或是提供場所,抑或是為人們遮風擋雨,抑或是作為見證者靜靜地站著,抑或是被人遺忘在坍塌的角落。除去最基本的實用性,才是建筑真正的內(nèi)心,每一座建筑都有自己的想法,訴說著曾經(jīng)的故事和記憶,所以經(jīng)得起人類的思考,抑或是美學上的,抑或是歷史方面的。
每一座建筑都有記憶,都帶有曾經(jīng)落在草稿紙上最終成形的欣喜。是方形的還是拱形的,是圓的還是尖的,是平頂還是斜頂,用木料還是用石磚,用瓦還是用玻璃,每一處都凝聚著建造者的心血。每一座建筑都有標簽,都帶有自己的印記,散發(fā)著城市風格的獨特魅力。西安的大、小雁塔,凝聚著佛教傳入中原的文化魅力,也展現(xiàn)了大唐盛世的繁榮和文化傳承。城墻斑駁,街巷悠長。那青灰的古城下至今還延續(xù)著從明末清初流傳下來的西倉集市,花鳥魚蟲、古玩字畫、民間藥方應(yīng)有盡有,古色古香與市井煙火完美結(jié)合,可謂大隱隱于市,繁華如初。濟南被稱為泉城,亭臺樓閣盡在泉城之中,趵突泉儼然一副皇家別院的感覺,康熙曾為其題字“激湍”。《蘭亭集序》有云:“此地有崇山峻嶺,茂林修竹,又有清流激湍,映帶左右。”泉城鐘靈毓秀,用清泉沏上一壺好茶泛舟于大明湖上,在古代估計也是群賢畢至之地吧。浦東作為后起之秀,沒有悠久的歷史,沒有古遠的建筑,但“浦東三件套”也是鼎鼎有名,即上海中心、金融和金茂大廈,也被戲稱為“廚房三件套”——開瓶器、注射器與打蛋器。雖高樓林立堪稱魔都,戲謔中也不乏人間煙火氣。這三座城市也是我喜歡的城市,真正的城市就應(yīng)該這樣,不粉飾不刻意,靜中有鬧、鬧中有靜,融古典與現(xiàn)代為一體,雅俗共賞而不失底蘊和本色,渲染之后依然出淤泥而不染。習近平總書記曾說:“不要搞奇奇怪怪的建筑,毀掉許多古建筑,城市會逐漸失去個性。”如果千篇一律、盲目效仿,在城市化進程中丟了本色和底蘊,那必然不能走遠。
那么,當建筑開口時,我們應(yīng)靜默,在靜中思考,在靜中獲取靈感。好的建筑不僅是實用的,還是溫暖的、是有記憶的,也是帶有人文情懷的。當然,人也應(yīng)該一樣。
編輯: 張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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